唐獎「漢學獎」得主余英時,一生著作等身,並勇於提出新思路。他曾提出「內在理路」說法,為清代考據學興起,提供全新的觀點,引起學術界激烈爭論。
余英時的學生、中央研究院院士黃進興表示,余英時最偉大之處,在於很會抓學術史上的重要議題,每每提出一個說法,都能在學界激盪出火花,影響不只侷限於史學界,甚至擴及人類學、社會科學界。
舉例來說,過去學界大都認為,清代「考據學」的興起,是因為外族統治者大興「文字獄」,讀書人不敢議論政事,只好轉向考據經典。
余英時則提出「內在理路」說法,從思想內部的演進著手,認為考據學是延續宋、明理學的爭議。當時理學分為程朱、陸王兩派,在哲學上觀點相異、爭論不休,從而激出考據學,讓讀書人回到原典上分勝負。
除此之外,余英時以「內向超越」闡述東方主流價值觀,也為學界所稱道。他闡述西方文化以「外在超越」為主流,認為在現實世界外還有一個理想的超越世界(彼世),進而批判現實;而東方主流的儒家、道家價值觀則是「內向超越」,現實、超越兩個世界不即不離,追求的則是天人合一的境界。
黃進興闡述余英時的論點,古老人類部落都是「天人合一」,但西方逐漸走向分割天、人,有「創世紀」等說法,認為人的世界是由神創造的。東方則是繼續走「天人合一」的方向,從透過巫術溝通天人,到靠君主(天子)溝通天人,直到儒家提出修練自己內心即可瞭解天理,不需假借外在力量。
余英時經常提出震撼學界的論點,為無數學者引用和辯論,黃進興提及,日本漢學界引用華人學者的論點不多,除了錢穆、陳寅恪等更老一輩的學者外,最常被引用的就只有余英時。
中研院副院長王汎森認為,余英時之所以偉大,在於他是學貫古今的「通儒」。傳統史學斷代清楚,明史專家不管清史,研究先秦史的就不研究近代史,余英時則是從古到今,無所不包。
王汎森幽默地說,余英時經常投書評論時事,他都會跟朋友說,「余英時對時事的論斷,都有2000年的歷史做背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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